撰文:吳劍華(資深藥劑師)
《醫.藥.人》 第 86 期
佛教「五毒」貪、嗔、癡、慢、疑,是指這些頑固執着的心態,這些心意識引發妄想言行;五毒像種子般潛藏於人的意識心田中,又稱為煩惱無明,這五種毒害人的心態,互為因果,相繼不斷輪迴着,造成惡行,像毒藥般妨礙我們的行為意識,故稱為五毒。
基督教以「原罪」的概念,形容這些心意識,「七宗罪」是憤怒(Anger)、嫉妒(Envy)、傲慢(Pride)、色欲(Lust)、懶惰(Sloth)、貪婪(Covetousness)、荒宴(Gluttony),基督教的七宗罪與佛教五毒的概念有相關之義。
傲慢症候群
七宗罪中以傲慢、自大遺害最烈,傲慢是人與生俱來,如春草般易生,是萬惡之源。傲慢是引起其他罪惡的根源,可毀壞美好的一切。它隱伏在人的深處,給我們虛偽的面具所隱藏,使我們只看得見他人的高傲,卻看不到自己也有同樣的劣根。傲慢的症候群包括自滿、自大、自負、自私、沒耐性;傲慢的人態度囂張、性格固執、慕虛榮、懷怨恨、假慈悲、輕蔑藐視他人;傲慢是以自我為中心,自我膨脹、過分自戀,是自我最不準確的寫照。傲慢是不接受批評,不承認錯誤,拒絕承認自我不足,對自我能力極度高估,造成無節制的優越幻覺,造成自我錯誤認識,最後以虛假掩蓋高傲。憤怒是傲慢的果實,當傲慢的心靈感覺受到傷害,會易動怒、傾軋與人衝突爭鬥,造成報復與侵略的行為。
傲慢的後果
傲慢假設我比別人重要,令人容易走入自我崇拜的危機胡同,每日對鏡已產生自豪感,哪會懂得尊重與敬愛他人?傲慢渴望獲得讚美與愛慕,求不得則進而演化為自我尋找榮耀,絕對的自信,形成傲慢的自我中心。
傲慢是自以為是,傲慢使人過分自信,十分敏感自尊受侮辱,輕易觸發心靈沒落的思想,帶來破壞性、毀滅性的行為。傲慢的人不易接受教誨,對自己能力有過高、不現實的評估,自以為有過人的能力。傲慢容易使人動怒,容易與人吵架,造成人與人之間的疏離,毒害人際關係,不合群與鄙視社會責任。
疾病與權力
英國政治家大衛歐文(David Owen)在他的《疾病與權力》(In Sickness and In Power)中指出,從歷史上多位國家領導人的事例中發現,他們的治國決策,與個人的心理健康有密切關係。他創作了一個新名詞叫「傲慢症候群」(Hubris Syndrome),症狀主要有過度自信、躁動輕率、忽略細節,這是許多領導人的通病。歐文舉例說:「英國首相勞合喬治,還有張伯倫、希特勒,美國總統老羅斯福與詹森,另外,墨索里尼、毛澤東,都是傲慢症候群的患者,至於當代最具代表性的,則是英國前首相貝理雅(Tony Blair)與美國現任總統布殊(George W. Bush)。
在歐文的分析中,鎖定貝理雅與布殊兩人在2003年發動的伊拉克戰爭是傲慢症候群作祟;他還在《權力的陶醉》專章中,狠批貝理雅,認為他從1999年科索沃危機開始發病,在2001年英國國會選舉、美國「911恐怖襲擊」事件,至伊拉克戰爭前夕,他的病情惡化,過度自信,演化為非理性的樂觀,無視實際狀況與困難,不聽他人意見,盲目支持美國,終鑄成大錯,成為歐文所形容的「傲慢的無能」。
歐文雖是神經外科醫生,但傲慢症候群並沒有得到神經醫學界或心理學界的認同,也缺乏深入的科學研究,不過他深信傲慢症候群不僅能用來解釋歷史、評論時政,也有助於鞭策我們,設計更完善的民主制衡與防範機制,以免傲慢的領導人,再度將國家帶入險境甚至絕境。
謙卑戰勝傲慢
謙遜、溫柔、忍耐與傲慢,是人類內在相對的屬性;謙卑與感恩是一對並肩作戰戰勝傲慢的夥伴。結合謙遜、溫柔、忍耐的內在屬性與平和心境,準確的自我觀照,不卑不屈,先考慮他人處境,多為他人設想,不先為自己打算,不顧自己所欲求,也不顧自己創傷,放棄自己所應得,對事對人常有感恩之心,是戰勝傲慢心魔,重獲心靈自由的秘訣。
快樂的秘密,就是奉行憐憫謙卑,想他人快樂,就要有憐憫的心;想自己快樂,那更應以憐憫的心行事。不論任何時刻,都有平和的態度、善良的心,因此不論在長遠與短暫的日子裡,都會與快樂同在,心境平靜才能孕育美德。自然之道是摒棄驕傲,以謙遜為美德,崇高的人懂得謙遜,謙遜最終成就崇高的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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