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︰麥國風(衞生服務界立法會議員)
《醫.藥.人》 第 6 期
世界各國近期連串發現炭疽菌個案--炭疽芽孢桿菌(Bacillisanthracis)和炭疽,大異於該病及細菌的自然歷史,有人很可能已掌握呼吸性炭疽的傳染技術,一旦全面展開襲擊,與美國關係密切的香港,難以置身事外。但港府至今平伏民心的口術有餘,實質工作卻不足。
港府官員呼籲市民無須擔心,誠然,自然歷史下的炭疽和炭疽菌不甚具威脅性,它們生存於泥土和牛羊馬等動物身上,甚少出現在城市。9成半個案都是無生命危險的皮膚感染。呼吸感染的炭疽(Inhalationalanthrax)死亡率雖高,感染機會卻極低,整個20世紀的美國才發生18宗,而且不會人傳人感染。市民確實無須為自然情況下的炭疽菌而擔心。
可是,近月多宗個案大異於這些自然情況,說明人為傳播的可能性極大,而且策劃者已克服空氣傳播的技術困難,成功造成4宗的呼吸性炭疽,3人死亡,可見在芸芸炭疽虛驚中,策劃者其實很少使用高品質的呼吸性炭疽菌,但差不多每次使用都引致死亡:對《太陽報》的一次襲擊,就造成1人死1受感染;來自相似筆跡、內容、相同郵戳的襲擊,分別寄往美國國會和全國廣播公司,就造成有關郵政處2人死亡。
假若發生炭疽襲擊,炭疽菌比任何細菌武器更恐佈,因為它無味無臭,加上有堅硬外殼的孢子和莢膜,令其可生存數十甚至數百年。1942年英國在蘇格蘭一小島上試驗炭疽菌,至今該島仍受炭疽菌污染;英國就曾發現了一支1918年繳獲自1名德國間諜的小玻璃管,內裡的炭疽菌不僅仍活著,而且仍然具有致病能力。因此,被污染的地區可能從此不適宜居住。炭疽菌唯一的特點是不能人傳人,而且容易被抗生素殺死,但如果被加入抗藥及人傳感染等質粒(Plasmid),災難更難以想像。即使像美國這等大國,200間政府醫院中,對生化戰有應變措施的不足2成;美國6月做了一次模擬生化戰演習,發現只要把天花病毒散播在其中3個州,2月內便有100萬人死亡,傾全國醫療力量也無法制止。最新殺菌劑SNL Formulation,亦未必能殺絕炭疽菌。
相對其他國家,香港政府所做的太少,信心卻太大。台灣於上月第1宗炭疽死亡事件後,第2日便成立了「生物戰緊急應變小組」,衛生署署長第4日才施施然出來叫市民不要擔心,至今港府的實際行動,亦僅僅是為郵務員及市民制定處理可疑郵件的指引,政府的解釋是現有的措施已足夠,究竟港府有什麼既有措施令其信心十足:保安局局長認為香港並非恐怖襲擊的目標(但香港有許多美國設施和美國人,美國也是香港的最大出口國);衛生福利局局長稱公立醫院都儲存足夠2個月應用的藥物,有足夠的人力和藥物處理(但醫護人手長年不足,連官方標準不足都達不到,如何足以應付生化襲擊?);教育署稱已向各校派發《學校行政手冊》,但當中只教如何處理「炸彈警報」,而非生化襲擊……;5種主要的化武毒中,水務署只能驗出其中1種─山埃;消防處額外購入防化袍以作防備,數量是46套……。
面對生化危機和市民恐慌,行動比口術更為實質和有用,港府還有許多工作可以做而未做的。現時單單針對郵件的保安是不夠的,大厦的通風系統、集體運輸系統等,都是生化襲擊的黑點,其保安應加以檢討,並配合相應教育;衞生當局亦應主動指導醫護人員如何診斷和治療炭疽,並進行災難演習,檢討通報機制;加強與其他地區就藥物及情報方面的聯繫;醫院及機構應懂得冷靜處理懷疑炭疽菌報案,避免不必要的疏散,以免製造恐慌和帶來不便。
此外,對於虛報者,若現時1000元罰款及6個月監禁欠阻嚇力,律政師應向法庭提出量刑指引提高刑罰。最令本人關心的,是近日大部份染上致命炭疽的人士,都是負責處理郵件的工作人員和郵務員,參考美國最新案例,現時港府為就處理郵件的指引,未必能保障員工不受感染,需要再作檢討,並定期為員工進行炭疽菌檢驗,各有關機構尤其是郵政署,須確保受炭疽威脅的員工,受到足夠的醫療保險保障,讓員工能安心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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